最美丽的植物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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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elAdams 我有一些诗是关于植物的。我在一些小说和随笔里也不厌其烦描述一些见过和想象中的植物。我还梦到过浏阳河岸在人类未有之前那一片被太阳晒得发白的开阔地和大地边缘那些史前植物，植物的深处有幽暗的鸟叫声。我十分希望能住在森林里，就在里面住上几年。我可不是说着玩的——很多花草我都不知道名字，但我还是记得它们。 植物 严彬 告解（一） 小时候，妈妈曾用杉树枝条抽打我们 ——我和弟弟中的任何一个 有时她怒斥跪在地上的弟弟 吼着让我去门前树上去折回一段杉条 ——杉条抽在弟弟和我的身上 这种记忆曾被我遗忘多年 记不清门前的树何时倒掉，指甲花何时成熟 只有妈妈年轻时发怒的样子留在脑中 如今我又见到杉树，看见它对生的叶子 它的刺和童年的向日葵 是太阳的两种颜色，正午和黄昏 我曾向爷爷藏钱的墙、远邻的桃树、一个女孩 伸出过紧张的手——如今人们避谈肮脏 而真正的秘密所剩无几 -07-05 向日葵农场 向日葵农场离茉莉农场有几百里 一条环形马路推开门就能看见 房子又厚又结实 到处都是亚麻和芝麻 美人蕉开在围栏边上 金色的太阳照着它们 有花的地方下起了大雨 西莉和她的兄弟们在那儿生活 两只黑狗在门外摇尾巴 那天下午他非常沮丧 最先出嫁的女儿回来了 全家人都穿上女仆装 -01-31 小茉莉 小茉莉—— 以一枚银币雕刻十月的火、十一月的恋情 三月我们砸碎松果，四月丢弃心形石 一日好似一年，红苹果在脱水 第二个冬天已经过去，又回到从前的生活 戴上你的宽边帽，穿好你的连衣裙 在湖的对岸回应歌声： 喧嚣又属于你，沉寂也属于你 一年过去了，我坚持播种小点地梅 继续热爱洋桦与蒙古栎 东南风依然吹向你，旧面孔镜中消失 可是，小茉莉—— 我也不是没有爱意的人 我曾拒绝过闪电、鱼群，一个少女的吻 背叛形同谋杀： 开过的花堆满窗台，明年全扫尽。 -05-08 一丛枸杞 一本书引起的回忆， 让我想起那丛枸杞。 它年年开花，年年结果， 我们这些赤脚长大的孩子 从它旁边跑过， 去摸河里的螃蟹， 躺在成片的鹅卵石上晒太阳。 在鱼群迷恋的码头把水鬼的歌声忘掉： 我们跳进河里。 一丛浏阳河的红枸杞自由脱落， 几页女妖的故事随着大雨 重新融化到河流里…… 这些事情大人们无从知晓。 -06-13 金橘 三声炮响过后， 高加索人的飞弹穿过母亲河， 爱沙尼亚人马戈斯的房子没有了。 一开始他失去了原来的家…… 儿子死在前线，为了三亩地金橘， 他独自守在路边的房子里。 现在好了，就在他们调解一个格鲁吉亚人和 车臣人的意气之争中， 他的房子也被炸掉了： 他可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为了等待三天后的帮手过来 一起摘金橘。 现在是晚上，他的金橘树还在， 金橘掉在地上，他的房子没有了。 -07-10 植物世界 龙葵曼陀罗苘麻苍耳牛筋草 泥胡草田旋花马唐草葎草稗子 泽漆地肤草益母草车前草地菜 决明草何首乌马泡蒺藜旋覆花 小飞蓬野燕麦蛇莓凤仙花葱兰 灯笼草马齿苋灰灰菜蛇床子千日红 艾蒿野鸡冠花野拓草红花酢浆草…… 植物有各自的音节你要记住它们 我都见过的陆续爱过的女朋友 一生还在走的一株百年草 阳光照着水仙蒲公英野胡葱桑树 我的土地不保佑任何人 但你如果见过走进来的爸爸妈妈 他们鞋底的草种都能活下来 最后我爱的还是柑桔柠檬四月李 一只被山地警察抓走又逃出来的棕熊 -05-01 你要喜欢，请分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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